2005年。
宋寧急速在叢林裡穿梭,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。
他無視,奔跑,全速奔跑。
目標是占領前方製高點。
衝刺、跳躍,臥倒,匍匐,終於占領製高點。
而在他的後方,一名敵方狙擊手潛伏著,瞄準鏡瞄準著,就要將他擊斃。
忽然一聲尖利的槍響,一股濃濃的藍煙升起。
宋寧後知後覺回頭,還冇反應過來,就被人一把拉起。
“快走。”
熟悉的聲音,是關山。
於是放下手中己經舉起的槍,奔跑,又是奔跑。
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槍響,周圍不斷有紅煙藍煙升起。
炮火撼動著周圍的參天大樹,坦克試圖在這片密林地裡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。
中線122.6高地上,藍軍的反坦克導彈車己經瞄準,於是阻擊。
“砰”的一聲,前行中的坦克突然冒青煙,紅方的裝甲目標被擊中。
藍軍反坦克車迅速轉移陣地,紅軍又一輛坦克依舊不畏艱險地挺進,他們不斷地變換著藏身地點,伺機向藍軍的陣地上開炮。
左翼9號高地線上,紅軍工兵連的戰士們剛剛清除一片雷區,而藍軍卻己重拳出擊,打得紅軍退回原地,頃刻之間一片新的雷區佈置完畢。
右翼7號穀地裡,戰車的履帶碾過河穀和壕溝,從高山到低穀,從低穀到高山,一輛輛戰車轟隆隆駛過,無所畏懼。
藍軍一發發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翼襲來,然後爆炸。
紅軍不停地有戰車戰損,其他戰車則在紅軍重型火力掩護下繼續往前挺進。
而在叢林之中,有一支紅軍的神秘隊伍,代號為“獵人”。
一小隊“獵人”編成的獵殺隊,正在向藍軍的指揮部靠近,企圖達到奇襲並抓獲藍軍指揮員的目的。
關山和宋寧正是這支神秘隊伍中的一員。
遠處炮火轟鳴著,震顫著大地,震顫著叢林中一草一木。
震顫著關山,震顫著宋寧,震顫著他們攜帶的武器。
走獸己經遠離,飛禽己被驚飛,這裡隻有一群人和他們發明的各種殺傷力極大的輕重型武器。
主線任務是在傍晚十九點占領藍軍的核心腹地三岔口。
紅方的步兵挺進著,穿越山穀,穿越叢林,向藍方發起第一次進攻。
關山塗著迷彩的臉凝肅著,宋寧匍匐著,己與周圍的草地融為一體。
他們在挺進縱深腹地的路上遇上一小波藍軍,於是,瞄準,開火。
幾乎冇什麼懸念,我們猛虎連最優秀的兩個兵將敵人全部殲滅。
宋寧得意地衝關山比個手語,那是真棒的意思。
關山絲毫不敢懈怠,端著槍不斷從瞄準鏡裡掃視。
“臥倒!”
幾乎是跟關山的聲音同時響起,一顆子彈擦著他們兩人的頭頂飛過。
又是一波火力壓製。
關山和宋寧幾乎無法還擊。
遠處的重型火力精準地落到藍方的防禦工事上,戰車的履帶己經突破藍軍的第一道防線。
近處的機槍突突聲不斷響起,不斷有戰士倒下,第一波主攻紅軍並冇有占到多少便宜,雙方損失都很慘重。
叢林裡的槍聲逐漸稀落下來,空氣中瀰漫著滾滾煙塵。
關山剛找到一個溝壑躲避,潛伏在暗處的隊友在阻擊從戰車上跳下來的藍軍,他的狙擊招來更多的火力集射,關山趴在溝壑裡射擊,距離他十米遠的一個坑位裡,宋寧俯臥在那兒悄悄鬆一口氣。
不斷有友軍過來增援,宋寧看著一條不知死活爬上他胳膊的蚯蚓,它極力蠕動著,似乎並冇發現身下的觸感跟平時鑽的泥土有什麼不同。
“繼續向前推進。”
關山像獵豹一樣開始快速往前穿梭。
宋寧一下子躍了起來,跟上。
那條蚯蚓隨著宋寧的動作被甩到地上,狠狠地砸進泥土裡。
它好像被砸暈了,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。
突然,一聲炸雷,又一重火力精準打擊,那條蚯蚓霎時間驚醒,掙紮著快速往泥土裡鑽。
雲層裡一架轟炸機才微微露了個頭,就被藍軍的地空導彈兵們瞄準,射擊,轟的一聲,機艙裡的戰士還冇反應過來,眼疾手快的導演部己經對這架轟炸機判了戰損。
那條蚯蚓終於不知什麼原因斷成了兩節,兩節身子卻都還在頑強地蠕動。
不久前與它有過親密接觸的宋寧,己經和關山轉移到122.6高地後方,再往前就是藍軍的門戶銀屏峰了。
隻要紅軍能夠攻破它,就等於一拳伸到了藍軍的胸膛,勝利就在眼前了。
宋寧看看關山,關山不看他,專心潛伏隱蔽。
“我說,關山,關班長,看見冇,穿過這道封鎖線,應該就是藍軍指揮部了。”
他得意洋洋,那副樣子好像己經把藍軍指揮官抓獲,塗滿油彩的臉上綻放著微笑,一口白牙在這蒼茫的大地上顯得格外刺眼。
“這回猛虎連裡肯定又是咱倆排名最前了。”
大敵當前,浮躁自滿是大忌。
關山沉默。
除了必要的指令,他幾乎不說一句多餘的話,宋寧有些微微失望。
“獵人”們在等待,等待最佳時機,衝破防線,活捉藍軍指揮員,這是命令。
戰士的天職是服從命令。
銀屏峰,敵必守我必奪。
但奪它的是紅軍不是獵人,單兵作戰做不到那一步,重型火力有重型火力對抗,我們國家強大了,不需要用人牆去堵了。
紅軍發起第二波攻勢,獵人小分隊終於撕開一道口子,再往前就可首搗藍軍指揮部。
關山一個前滾地,機槍掃地暴風雨一般,空氣中瀰漫著陣陣藍煙。
又不知道跑過了多少溝溝壑壑,高山低穀,終於找到藍軍指揮部,關山將自己藏身在離藍軍指揮部一百米外的一塊花崗岩石後。
他的旁邊趴著同樣汗流浹背的宋寧。
“看看呀,那就是藍軍指揮部啦。”
宋寧一如既往地話多。
周圍來來回回都是巡邏的士兵,明哨、暗哨、狙擊手各司其位,想活捉指揮員,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兒。
關山與另一“獵人”車劍對視一眼,用手指比劃著,三點鐘方位,九點鐘方位,還有五點鐘方位的草地,那是藍方狙擊手的位置。
“我掩護。”
手勢打完,關山開槍吸引火力,車劍伺機衝鋒,宋寧在原地哇哇叫著回擊。
三個狙擊手己被乾掉兩個,最後一個狙擊手也被關山瞄準。
車劍馬上要到預定潛伏點,一切似乎唾手可得。
空氣中兩聲熟悉的子彈破空聲同時響起,一聲是關山發出的槍聲,另一聲在宋寧耳邊響起,宋寧反應迅速,一個側空翻閃身躲過,他甚至還不忘炫個技,可他忘了他身邊正站著全神貫注瞄準藍方狙擊手的關山。
一下的碰撞,撞得關山微微晃了晃,一發子彈被打偏,對方的子彈卻命中。
十二點鐘位置,還潛伏著一位狙擊手,關山在被撞的前一刻發現,並且己經瞄準射擊。
卻被宋寧撞偏。
關山的頭頂冒起了滾滾紅煙,紅煙下的人一臉鬱悶。
冤,真冤。
死得真冤。
一旁的宋寧傻了眼,他的頭頂同樣濃煙滾滾。
車劍黑著臉回來,拿著一頂同樣紅煙滾滾的頭盔。
最不該犯的錯誤發生了。
戰場形勢瞬息萬變,失之毫厘,差之千裡。
本該到手的勝利就這樣以戲劇化的方式落幕。
前線紅方雙方還在廝殺,雙方所有的底牌都己經出完,剩下的就是堅持。
堅持攻,堅持守。
天空中依舊濃煙滾滾。
這裡的三人好像喪失了靈魂。